這十年來有甚麼變化呢?做著同樣的事,畫出來是條無波無浪無盡頭的水平線,平到要講出來也得保持聲調平穩,抑揚頓挫多了便不搭配。中間有個小山坡,早過了,現在人向前走,雙眼是回望的。怎麽記住事情發生在哪年?唸書時是「中三那年」、「大二那年」,年份一格一格分得多清楚。如今時間軸是沒有刻度的,也實在不用刻度。今年和去年難度有分別嗎?而明年還是會和今年一樣。中六純數學科學過的概念,我只記得一個Mathematical Induction。時間軸上的永恒平移就是MI。
如今的刻度是每一次旅行。於是時間軸不再混沌,事情一是發生在旅途中,一是在兩次旅行之間。所以呢,要多去旅行,讓時間間格畫得小一點,為回憶製造依靠。
當時怎麼作得出那個決定呢?那時很爽快,那時作甚麼決定都快。今天的顧慮不見得多了,但換到今天肯定想了又想,然後一年又過。從爽快度而言,今天是退步了。回來後以為可以重新做人,搞不好又一頭栽進去。
如果說這十年間還有些甚麼進步的話,那就是讀了一些書,看了一些電影,和很不情願地接受自己對音樂沒感覺這個事實。十年前懂的數學現在不再懂得;現在懂的一點電影和小說知識,十年前想也沒想過。不變的是依然不懂音樂。
未知將來想做甚麼工作的時候,我說過不要打坐辦公室的工。如今天天坐辦公室,基本上不用說話,不用作決定,作了也不算數。用得著的數學是加減運算,而且只限整數。
讀完書,放棄了讀過的;去法國後,否定從前認定的價值。
49 comments:
其實你是《丈量世界》(Die Vermessung der Welt)派來的吧。
你引用那麼多書畫電影呢,我「有排睇」(這句不知如何簡明地用書寫中文表達)。
名字已記下。
好吧,有排睇=要很久才看得完。好累贅。
為什麼不要打坐辦公室的工?
這小孩與眾不同啊。
聽說很悶
不悶的生活是什麼?
假如有一個你住在阿根廷過著快樂日子,
他會住著什麼樣地方、做著什麼工作?
我想住日式木造老房子,過著躺在緣側打瞌睡的日子,坐起來把手籠進袖子盯著牆角野草發呆。
前天行到虎山折返點,瞥見山壁下一所日據老屋,我心想這設定一定是宮崎駿做的吧,破舊到難以置信,橫豎打了無數補釘,其魅力是長年適應暴雨颱風極端環境而來。為什麼當年會有人在東區猶為稻田時只有猿猴飛鼠水鹿棲息的深山裡建屋呢,當年想必很體面堂皇,差不多就是龍貓姊妹之家。等到今日,一樓長斜面屋頂縫縫補補,邊緣散落許多輪胎,當作重物壓住防水油布鋪料,顯然颱風季節時,屋頂不知被吹走多少次。東漏西漏,牆壁腐爛,地板吱響,凜冽刺寒,所有東西搖搖欲墜,彷彿等著命運一擊就要解體崩潰。但屋主還是住在這裡,堅持不分開。房子能夠活得如此破舊,而尚未成為常見的廢墟、或新搭的違建,都因為有人細意呵護,不願翻建。雖然環境不能控制,他卻從中熟習了應變所需的補綴技術,及慣於忍受天災突襲的脾氣。木造氣窗也釘滿夾板,千羽木條板壁青苔發白,庭院裡安著撿來的一桌兩藤椅,說明屋主很享受在院子裡泡茶吹風曬太陽的片刻。他懂得倖存者的美麗,愛它勝於嶄新合理安逸。
那種就是我要的房子。
啊哈哈,貴站的驗證碼越來越過份了~
>不悶的生活是什麼?
應該是沒有的。
>驗證碼越來越過份
它似乎知道同一個人發去同一個blog多次,便會愈來愈嚴格。
台灣颱風地震兼有,保留老屋不易。香港沒地震,颱風威力多數較小,但有無樓不重建的地產商,土地又沒永業權。
是說,書裡電影裡旅程裡看過那麼多種生活,沒有你霎那動念羨慕過的,沒一絲遐想過?(是說我為什麼要演梅菲斯特....)
驗證碼它昨天叫我看鐘報告是幾點,那明天出門薩考題給我做了吧,好怕考尾啊,我只不過廢話多了點,這樣晉級下去怎麼得了。
我是唸科學的,現在較以前更加想當科學家。非計營業額,非如工廠計件的工,也許都好。
李約瑟、Edward Gibbon(還是Arnold Toynbee?)用幾十年寫一本書;維特根斯坦只出過一本書,便成一家之言;電腦還沒普及時做一套中文字體要五至八年。這些都是偉大得不能正目而視的工作。
其實以前還想過不要打穿西裝結領帶的工,這點做到了,即使在也許要穿西裝結領帶的場合。
現在只知道不喜歡什麼類型的工作,也算對自己了解多了一點吧。
我覺得對他們不是偉大而是因為快樂,沒有更快樂的事了。享受人生沒有比這更美好的方式,沒有其他活法比這更值得。所以非常划算。
「科學」這麼泛的提法,是說你的守備範圍太廣了嗎,還是沒有決定。
維特根斯坦都算進科學,很廣啊(回音))))。
沒永業權,無樓不重建,兩句話夾死了老屋。短暫飄忽,寄託無靠,我想像那種居住是什麼,好像是行動藝術:一年內每小時打卡一次,一年內不進屋,一年內與人繩索相繫、絕不碰到對方。
那種居住令我記起,震災後去NGO,操場露營住了幾個月,一切從簡都好,唯一奇怪是生活中不存在屋頂下所習常的獨處。單人帳裡也聲息相聞,即使獨守公共棚/物資庫,無事心情都像被逼到死角,「窮寇莫追」的窮,衝動直想找地方躲。
像隆冬,貓在屋裡死命扒前門,逼得人開門,見雪。又扒後門。原來,牠在找通往夏天那扇門。
需要獨處,就像狗遇尿意一樣慌張無奈。別人臉上我沒見過這種生理衝動。過後方知,各人所需比例不同。
相機隨手擱桌上,轉身就消失,我沒介意;一車書預備搭棚設少兒圖書館,書卻化整為零、迅即沒入家家戶戶帳篷,大受打擊。現在想起,確可形容它是微型「沒永業權」。
以往,獨住,意謂物品穩妥可信,留在我放下它的原地,我們之間合約牢不可破。而此刻營地,我聚斂的私物,無數我這個人的小碎片,向我展示其不受控制,脫手飛去,飄揚漫空,咻地被機運颳得無影無蹤,如相識以前,好像它們從未成為我,重逢神色木然,再也不認我。
自以為不需永久佔有,我捐都捐了呀;受挫才知道,事先對它們去處的料想,還沒捐出。以為能任我擺布,即是我還以為是我的,才無端以為被劫,落空。
結果存在就像牙齒,等它太不牢靠時,才感受到它,才意識到此生連根依賴著它。
存在,軌跡,標記在環境上,當環境標記無預警崩蝕,自我也會被扯掉一些些。
如果環境蹲下來擁抱你,突然放開,存在的濃度一下稀釋劇降,就會像運動完飲水過量般,一陣心悸。
當時毫無體力活動機會,卻很累,帳篷一覺到天明。
反而旅行住背包旅館二十人房,就算白天在外上山下海,都等夜裡摸進房才開始繃緊,隨著滿房呼鼾翻動此起彼落,漸漸累了,整晚忽睡忽醒。破曉出門,面迎空街,居然精神大振,嗚,終於休息。
安穩放鬆的獨處,是微量元素的集合。人體缺乏,會疲倦。久不補充,會中毒。
那些成份,有控制,依賴,佔有,自然,等等。像稀土有毒性,所以大家排斥。
但適量以內,作用反而是不可或缺。
那時候我只知道自己很不情願回營地,但不真的知道原因。
現在終於領悟,行動藝術是要具現只有缺席才可見的,這件事。
距離是必要的公共資源,就如相遇是必要的公共資源。
需要允許相信的空間,需要容我依賴的佔有。有,可能不屬公共性;沒有,絕對是公共性問題。
沒永業權,無樓不重建,同件事,他者的濫權,導致自我的稀薄,難以為繼。在香港,人,比老屋幸運些嗎,哪裡日常供給公共距離?一說是茶餐廳,我很難想像。Bali當地人午飯是隱私時間,各據窗面外,靜心取食,我想那裡餐廳規則難道像圖書館規則,而圖書館那種鬆難道不也是一種緊,沈迷書裡總還會隔空聽見放下筆落在桌面的聲音與殘響。茶餐廳規則難道也像圖書館規則,一盅兩件短短時間,若能無視咫尺騷亂、潛入內心,那是什麼樣的技術。
在那裡,心如何休息,什麼時候鬆開來。
自然科學家處理的事,基本上和人類活動無關,甚至人類存在與否也無阻其運作。我相信我喜歡這種疏離感。
活體器官移稙,或者骨髓移稙,或者罕有血型捐血,受方和捐方由於不知對方是誰,於是街上每一個途人都有可能是他,每個和我都有著若有若無但無比親密的聯繫。一旦說穿了,無限縷若有若無的聯繫便如量子力學的波函數般塌縮剩一條,實在、準確、無味。這種每一個都可能是的聯繫,我好像學自小王子,天上每一顆星都可能是那朶玫瑰居住的那顆。
在國外唸書時,台灣學妹鬧著玩叫我「哥哥」,我簡直是心裡發毛地跳開。
我說過我愛的物料有抓毛(fleece,登山保暖衣)、潛水衣料和忘記了什麼,有人說都是有功能性而無感情的物料。抓毛和潛水衣料都暖得很,卻不屬於毛衣的觸感。
旅行時搭長途車好玩不在於風景,而在於人既不在甲地也不在乙地。可是在城鎮我卻要多留幾天,漸漸弄清方向,自我覺得慢慢地屬於這個地方。有點矛盾。
旅行物品我卻絕不要疏離感。東西都要先放一件回包包才拿出另一件,絕不會暫時放在椅上,這樣放會忘記拿。背背包,所有財產都連著自己,很踏實,還覺得幸福。最近公幹,怕背背包難看,迫著拉箱子,覺得很麻煩,上下樓梯要搬,比背背包還累。
無永業權就是無根,一整個地切合這個城市。香港的市花是本地獨有的洋紫荊,雜交而生,一如馬驢而騾,不能自然繁殖,無自己的family tree,無過去無未來。
公共距離:哪有?街那麼擠;住宅那麼小,一半家庭住公屋,沒房間的;巴士內肆無忌憚地播有聲廣告;人特愛在公車大聲講電話,也許你在捷運和誠品見識過。「若能無視咫尺騷亂、潛入內心,那是什麼樣的技術 」:你別說,這裡人人都練就外界與我何干的內功,好像人人肚裡養著一團藍色的冷火。
你在別人的blog留言,別人可以一下子把它取消,而且不比公共論壇,理由也不用給。我看來也有無根感。
●科學家就是人類,科學就是人類活動,科學就是存在的建構。不是這個人怪脾氣,就沒有他偉大發現。科學像藝術,都是發展詮釋世界,差別只在邏輯吧。
●這些感官經驗,我都想再去慢慢發掘。
不作結論,再開一個面向。
v氏無根感測驗:
請說出三個你可以放心接受對方請客吃飯的人。吃得理所當然,不必言明回請,不必回請,不必任何形式回報,不必道謝。
請說出三個你無論送任何禮物都不必擔心送得不合適、令人為難的人。
請說出三個你半夜殺了人運屍體到他家、他一聽二話不說就會想辦法幫你解決的人。
請說出三個你吵過架、冷戰後又主動去和好的人。
請說出三個你找他吃飯被連續推拒超過三次,還可以毫無困難再開口找他吃飯的人。
請說出三個你說話從沒想過對方聽不懂的人。
呼呼,這簡直就是人際關係的攀岩課了吧。
「在別人的blog留言」不只不怕被刪,根本刪是應該的,還跪求你刪呢。
以前在網上不留言,這次做了才知道,不做是因為怕。真相大白:我不相信任何人!留言時極端樂觀,看回覆時極端悲觀,基本設定別人討厭我,我說話一定得罪人,別人不只刪我留言,應該連夜整個blog刪光了,杜絕往來。就算嘴上沒說,心裡也嫌棄得要死,巴不得我別再來。
我瘋了嗎?好吧,我,親切慷慨的少年國王,窺見了囚禁於我內心牢獄的鐵面人。
國王在回覆你,鐵面人在看你回覆。我接受,如果被關了那麼久的話,他瘋是有道理的。我不能就這樣把他賜死,儘管他令我搔首苦惱。
發現了他的存在,深夜鉸鍊拖行怪聲之類很多神秘現象頓獲解答,原來鐵面人主導了我的人際關係,阻止我通過vvv博士任一條測驗,我才會跑來看blog。
比起人際關係,blog更像沉默交易:迦太基人為了打開與未知他者之間的交換,停泊非洲沿岸部落附近,放下要交易的物品,離去或躲藏,燃煙或鑼鼓聲通知對方。對方出現後,將自認等價的物品放在原物旁邊,也離去。如果雙方滿意,就各自取走回家。
完美。blog重現了古代拍賣形式的優點:自由,平等。
差別:如果賣方發現買方沒留下出價物品,或買方發現出價物品原封不動,表示流標。而blog並不會以留言消失或「讚」來向訪客標示被閱讀。所以哪天如果我寫起blog,不回留言時就會刪掉那留言,向對方表示收到。對方是正常人就會捉狂吧,不過對鐵面人而言這樣才是體貼。
所以我認為,
--你我的相似是:你看不特定他人,極端樂觀,是小王子看玫瑰;看特定他人,極端悲觀,是看鬧鐘,只能較在14分,多一分鐘它就背叛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所有玫瑰逃不過淪為鬧鐘,所以「看見事物的可能性較得到其中之一更重要」,那些可能性,如果是我都會求萬萬不要得到。
--差異是:你寫blog寫給不特定他人看,所以覺得回應不可以被刪,影響其被不特定人閱讀權益(是嗎)。不特定人於我如浮雲,對一群被我(扭曲)預設為討厭我的人,我沒話可說。
(展示差異後,你會明白每個科學家個別的知覺受限,深入方向很特定。)
你幫助我的是:鐵面人意外獲覆或不獲覆,都屬精神上的腹瀉,必須重新設定,次次下修被討厭的程度,復健一陣說不定可以去寫blog了。人能瘋到這樣,實在慘得好笑。當然我會假裝我不是,可惜辦不到。別問我預後會怎樣,更瘋,少瘋一點,都由明天去主宰,至少我還在盲目貼回應,補回我幼稚園起缺的課。無論我貼或不貼,你回或不回,都是好事,別介意每天我都打算慶祝一番。
●香港竟留有2/3面積未開發,郊野山海是否反而成為大家所依賴的一重公共距離?台北郊山步道就扮演這樣角色,跟人親近到傍晚六點天黑了都還有人陸續空手上山運動一下,完全沒有當成山在怕;只要週末放晴,草嶺古道扶老攜幼,擠得跟西門町(台北的旺角)沒兩樣,大嶼山也會那樣擠嗎。人能每天進入自然,跟幸福很有關係。
衣料偏好,彷彿是說,你獨自在山上或海裡最自在。所以我猜「忘記了什麼」跟人比較有關,童年熟悉的。
幾條說出三個人的問題:答案不會總是同一班人嗎?很難想像殺了人便找甲,要說話便找乙。
看不特定/特定他人,樂觀/悲觀的關係,比較新鮮,讓我想想。可是把它再歸納,全部都是悲觀的是吧?因為「所有玫瑰逃不過淪為鬧鐘」,所以讓玫瑰繼續做不特定他人,它保持在天上不知哪顆星上,便不會變成特定者。這就是可能性這東西的好,或者寧要可能性的人的悲哀。
沙士之後一段時間,人人說要新鮮空氣,郊外較旺角更擠。有些島上的環島徑,人緊緊靠成一個圈地集體轉。
香港會怕海,會怕崎嶇的、自行開闢的山徑,可是步道那種敷設好的路,絕對安全,又不高,我想沒有人會怕。草嶺古道是宜蘭有個虎字那條嗎?我本來沒覺得怎樣,走到一半見到它寫自清朝,頓覺很古。那次我沒帶相機從台北沿海岸線往東走,只有九天。但較之幾個月的長途旅行,這次才是我唯一一次流浪,因為每天我都故意不問自己晚上會住哪裡,到下午三四時才考慮。每天從早上出門至三四時,我是個無歸宿的人,是最自由最開心的。
答出一個人就很幸運,是同一班人則太幸運。
如果各條答案錯開,比如你媽不懂你是否/為何殺人但袒護你,無條件的愛比「懂了才袒護」更可貴。
如果是同一班人,亦即懂的人才會為對方赴湯蹈火,那麼彼此相處瞭解認同支持超過家庭,這努力又比天賦更可貴。
總之你的回答在鐵面人聽來好像炫富,非常欠揍(舔刀)。
當你很開心(而又不帶相機時)時你在做什麼?
沒有具體做什麼,其實帶著相機也懶得掏出來,就是遊遊走走,期望在無計劃下撞見有趣的事,視為意外收獲。做這樣的事要大量時間,其中多數無功而返。
當你等到時,什麼是有趣的事?
當你等時,什麼也沒發生嗎?
例如碰到雲門的上山下鄉團在台北演出,連忙改行程為了看它多留一天。
例如要坐火車往南卻上了往北的車,在下個站沒遊客到的鎮下車,當地人狐疑地打量我。
例如在很少香港遊客的地方吃麵,鄰座請客。
期望碰到婚禮然後被熱情地當賓客招待,可是總共只遇過兩回,而且沒有被招待。
★這麼好玩的事為什麼沒寫呢。
有幾個喜歡陌生人同桌的地方:
三月大甲媽祖出巡,家家戶戶沿路擺流水席,主動招呼請路人隨意坐下享用,很多沒看過的自家飯桌菜色,像豆腐皮包紫糯米的團子。
大廟地下室整年素齋招待香客,
高檔像法鼓山一碗蒸飯裡面蔬菜幾十種,後來看電影裡米芝蓮三星餐廳一碟沙律層層灑上三色菫罌粟花芫菜野韭菊苣數十種一瓣一葉,就想起那一碗。
老廟指南宮,大圓桌坐下就開桌上菜。碗筷自洗,不知道收到哪晾乾,煮飯大嬸笑你:「很久沒回來啦。」連家裡的東西擺哪都忘了。
她是不是甜死人呢。
陌生人吃飯的樣子百看不厭。
阿伯手肘撐著折疊桌,端兩指高的小酒杯般,端了保麗龍小碗白飯撐在臉側,一小筷一小筷連著挾自己盤裡菜吃。好像在吃飯,又像演一齣在獨飲的默劇多些。
★為什麼會喜歡抓毛和潛水衣材料,好像是說喜歡它暖,不在於觸感。什麼叫有功能無情感,意思說保暖是功能,觸感是情感嗎。人腦內感覺寂寞和感覺冷的處理區相鄰,所以這兩種感覺經常混淆,寒冷會讓人寂寞,推論溫暖也會錯覺受人呵護,那麼保暖不就是情感嗎?或此說僅以新舊來分類,石化纖維陌生,所以比棉麻毛更像是材質界的機器人,加熱器。
想也想不出喜歡什麼布,最喜歡的觸感就是狗和貓,翻開耳朵後面被壓扁、像小溪淌過卵石上水流似的長絨毛,肚子上微鬈的毛,可是那不算材質,算興趣,比如「我喜歡偷摸別人屁股」。
喜歡的事情就是旅行中會蒐集的「有趣的事情」,進草嶺古道前,一貓路過,穿梭隱沒,迂迴引路而去。看了都沒起疑,直到經過一戶四合院,前院空地像清明上河圖那麼多的貓,曬太陽,打滾,蹲看,各幹各事。年邁的男女僕人屋內默默剝菜打雜,已經服侍了貓朝十幾代,想必各有右筆、御典醫之類的官名。才知剛才是小兵在放哨,回去通報老爺夫人,上級判斷了不必輕舉妄動,兔崽子過吧這樣。
我覺得你非常喜歡人。
媽祖出巡我有碰上,只見路上一車車的香客,卻不見流水席。另外常見人架起方型帳蓬佔據整條行車路,內裡有鮮花擺設也有吃的,樣子像在辦喪事。環島一圈見到超過十次,說不定其實是媽祖流水席?唉呀錯過了。
打算破萬字回應測試網頁極限,但是太長沒空寫,現在處於驚慌失措。下週「中南半島巴士縱斷」,因假期縮短為一週,被迫變更。
強行改為「跨國巴士日日逃亡」後,
又因終於發現鼻水噴嚏原來是我在感冒而改成「全程公車曼谷通勤」,但根本毫無時間重做功課!
說起來只要週末睡飽時想的計畫就會飛天遁地化蛇化龍,只要上班日就會計畫躺在床上看著河水度完假期生褥瘡,
身體真是從不說謊,
謝謝你始終如一的誠實,說變就變的狠勁,真讓我伺候得措手不及.....
Google map實現了獨立旅遊。那麼,前Google map時代旅遊如何成立。
好多話要說,不料路上又寫一整本,整理表達工作堆積之高,令人束手絕望。先講辦桌:擺花聽起來是喪棚,你說沒遇到,茲事體大,不知是kafailo切過路線時沒遇上晚餐時分,或那好日子已過了。好日子的意思是,西藏當地人說,以前鄉村連來了陌生客都一定會殺頭牛款待;自從漢人貨幣經濟入侵,連兒子一年一度回家,家裡都捨不得殺牛了。
如果台灣廟會不辦桌,等於美國教會不擺十字架改立一支iphone了。
試穿這假設令我憂傷。泰國是我心中社區意識聖地之一,以前讀到鄉村上小學帶飯,都把菜放在圓圈中央共享,沒聽過各吃各的這種事;這次,在都實動物園遇見班級遠足湖畔野餐,我化為周遭飛撲鴉群,以銳利鷹眼深入觀察細路各自手中飯盒,菜色統一滷雞腿花生米白飯,當然是成批訂購,也沒有什麼教育分享了。魯莽印證那憂傷劇本,老外(我)大失所望。
問了遶境者,回來後收到答案,說有,貨車沿途向人發小食都有。而且各地作醮現在都仍辦桌。推翻劇本,連帶翻案曼谷看到的也僅是都會外食文化。我不知道,騎車可能是個高壓的自我挑戰賽。我在想環法自由車賽程若遇廟會遊行擋道,選手會不會瘋掉。像開車遇到,覺得通行受阻,文明落後,很煩,連絕美的海岸山脈有時實在也是個太大的交通障礙物。調到步行的電波頻率才收得到辦桌、陣頭、香客的靈魂震盪。
汽車太快了。
假期太快了。
我在這裡,看到摸到,與我感受到我在這裡,中間要好久時間,不只是長久注視,還要一次一次重歷。想跟蹤同個攤販整天活動,想看到那乞丐住處、家裡有誰,想知道那貓漫步上屋頂消失後去了哪些地方。一天一天去同一地點,一年一年飛返同一城市,而重歷竟仍不懈注意著它,過程深感遼闊。要捨棄太多想去該去的點,才有空留下一個地方去真的認識,抉擇很痛苦很不情願,例如去了三次還沒去Ocean World。但得到的太多,超乎想像,每天飽受震撼。
一小說角色自述:青少女時老是一群人遵行同樣打扮,畢了業逃到紐約,「從酒店同事、對街毒品交易公寓把風者,到牽曬衣繩遛七條狗的瘋子,都知道我名字;你知道嗎,在伊利諾州家鄉成長那些年,沒有人真的認識我,我每天放學到同一家超商買思樂冰,同一個小姐,連一次都沒認出我。」
有很多自動程式,送使用者進入既定流程:指南書景點,相機,網站推薦,機票促銷,網誌目錄以地名作標題編目,真像履歷,不知不覺誘導用戶去累積多而非少,若少是取其不必用心。
但活著是手動選擇那每一分鐘的去處。
「我覺得沒有什麼比愛人更是一種真正的藝術。」梵谷
我也覺得騎車是快了一點,可是單用腿走好累。騎車也累可是畢竟坐著。而且騎車累是理所當然的,走路走到累有點遜。
誰說走平路不會累?昨天從鷹巢自然教育徑走了6小時還沒摸到筆架山的邊,我要撕掉我的香港行山王!為什麼書上的地圖會跟路邊告示牌地圖方向相反?到底你們怎麼找路?征服全港信心喪失~
好像才一公里的樣子...
香港的山徑指示牌(矮矮的棕底白字箭頭形)標距離和需時。距離很準確,除了有時說甲地在前方3公里,你依言走了十五分鐘,另一個牌說甲地在前方3.5公里。至於需時,全都是誇大的。
這麼冷來香港,可惜。好在沒下雨。
又變冷。我想,對此天氣,香港政府會立告示禁止、警告,然後任之由之。
(滿山都是警告標示)
昨前陽光燦爛,滿山白花,遍地芬芳,紅葉透明,蕨芽舒卷,是最好的季節。打算嘗試爬鳳凰山,書上說一個人時不要去,我無法判斷是真話或是如告示說說而已,你說呢。
鳳凰山路程長,有點高度。我嘛,也不會一個人走這條。可是沿著鳳凰徑走,也很難迷路。標距柱每五百公尺一個,記著號碼,有事求救用。
唔該!
有人可問真是太幸福。
原來標距柱是求救用啊!幾天內已目睹兩次救難了,有汽車載遊客下山,或兩騎重型機車,警察騎重機下山好威,我都想試,可是沒帶手機來。最好你可以告訴我能出什麼事。
不是自誇,1公里可以走那麼久,在於我特別有本事迷路,可能與每逢岔路小徑就二話不說往裡鑽有關,但以後放老實點只走大路也是不斷折返起點重行,如果這條鳳凰徑不會迷路就令人安心。
比較怕峰頂亂石堆,不懂怎麼走。看今天書上評價難度五顆星的路走來難不難,不難,就去了。
過年餐廳裡、電車上,人們帶著風車,就是去過車公廟?
我想背上插個風車行山,活似佛像背襯火焰環佛光,還能聽到耳後呼呼響,簡直視覺系一人樂隊。
帶著風車的九成去過車公廟。年初三據稱車公誕,但電視剛說車公誕一年有四個。
你看見的兩次不可能是救難,警察救難怎麼都不會用機車。可能警察執勸時上山躲懶。
鳳凰山,或說整個大嶼山,我都不很喜歡。西貢最東邊的一列海灘才好。浪茄、大浪西、咸田,大灣,你該沒時間去了吧?
謝謝禮物!如果今早已返台,這風景清單便像人生中錯過的一切般導致失眠。還好,台北我也多數地方沒去過,當香港是阿嬤家串門子就可以,阿嬤總叫你常來,你總再來。還好剩四天,大把時間有待浪擲,今天用在搜尋,解答擠爆我心頭香港十萬個為什麼,原以為來了自然明白,結果更深陷困惑。
前天看到風車,以為行沙田時錯過拜見車公廟。但昨從碗窯行到梧桐寨,發現全程五星級最驚險是:還好沒去車公廟。下山後,先是巴士久候不至。才四時,也不到通勤尖峰時段。車來了,大小巴班班客滿,過站不停。兩位行山阿叔煙都抽完還等不到,滿腹狐疑,以為居民和巴士司機鬧不合、被抵制。等終於擠上大巴,再過幾站也不停,而且每站人越來越多,竟然還塞車。等到路旁人牆綿延無盡,抬頭一看,LED螢幕顯示站名「林村許願樹」,才知撞上流行,人龍蜿蜒到廣場內,浩瀚望不見盡頭,莫怪港鐵會為車公廟進香人潮設站。兩位大叔也同為化外之民,雖然講廣東話其實是新移民吧,我很想與他們互撞拳頭以示同志,可惜大家已擠到咫尺天涯,連根頭頂毛也難再相見。眼看大巴離站,人群不減,個個苦候卻淡然,沒人臭臉,我暗自佩服。如果在印度大家就會默默攀上車頂就位;在台灣就會私家車默默塞成一團,然後有人發明捷徑、把車開上安全島。
很難想像人們為什麼信風車、擲牒,正如為什麼SHOPPING,為什麼屋那麼小、公園運動場那麼大,而且還沒什麼人,為什麼四千人的澤安邨寂如死城,為什麼和我閒聊的青年主張把香港領綜援長者群遷到低物價中國養老,為什麼相信香港也應該學各國去第三世界圈租界供糧,為什麼害怕無錢養老,為什麼民調過半年輕人不願限於一個伴侶。網上逐步跋涉了一整天,晚上從籠民看到了星期日檔案屋奴和高齡貧窮,先前紛亂星散的伏筆,全聚攏了,默默接近洞穴深處鬧鬼般神秘騷動不可說的根源,是它持續輻射干擾威脅著所有人,已無可逃。
香港居於英制產權保障,成為鄰國壓力鍋噴發出口:庇護鄰國捲逃的食人者,也承受流亡的被食者,人們視前者為財富,後者為包袱,不過兩者是一樣的。區別食人者和食餌,區別可用與無用之人,可信與不可信,可愛與不可愛,則我在厭恨鄰國之際,已與之無異。
感謝你啟發我,出完無根感測驗,經萬字推論(略)斷定我必須跳級準備好做旅行所遇每個人的無測友,亦即可以填為答案的朋友,抱定隨時收下夜半屍體的打算去曼谷;現在更得知無測友價值乃民主之基。否則港人治港不但成為鄰國複製品,而且劃分可食與否的財產水位線更高,更是風險社會。
這趟好像某種競選活動,以為遇到了全香港最悲傷的人,結果每天又遇到新一個全香港最悲傷的人。當中沒有一人情緒外露,都穩穩架在適應上,像踞坐車頂巍巍前進;然而叩問到幾時,就要為你你你哭泣到幾時,就有幾深,就有幾長。今天竟可以遇到五個,燒旗我哭了,燒狗我哭了,狗受那樣大的苦,都不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事,也沒有行兇會是出於生性殘虐,法官對那人做的,就是那人對狗做的。於不同時地,他倆並肩,異口同聲迴盪,向低矮匍匐身形斷言:如此痛苦是你作成。將系統失靈歸咎於隨機對象。這一城人,那一島人,究竟也只是無法知道、無法明白對方的存在為何,彼此的關係為何。
感佩香港何能有這些報導節目去開始,無論關係失靈到何等看似不可復地步,這地方受人們衷心愛著,細心修補。
你們是那些善良之人,總是更易受傷,痛苦熾烈使再不敢近,但是,善良本身就強大。
很可惜本人一定不知道有多強大,只知道有多痛苦,只有旁人目睹驚於力量澎湃。
死而復生,傷而癒合,夜盡天明。
梧桐寨冬天去有點可惜吧?水量小,又不好下水玩。只有一條巴士線行經,平時等車也半小時,遇上一年才熱鬧幾天的林村更是災難。林村許願樹以前沒聽說過,有一天有人說這兒有棵許願樹,然後人們都去擲。許願紙輕,於是綁個桔來擲,樹給桔墜到受傷以至禁擲,旁邊另豎假樹代之,但人們就愛往受傷的樹擲。林村許願樹是一整個地做作的景點。
公園運動場有很大嗎?你是否剛好見到有標準四百公尺跑道那種?
關於害怕無錢養老,是的。也害怕無錢看病,這個不會出現在有全民健保的你們身上吧。有說富人怕死,窮人不怕死,怕病。
此地核心價值之一,是精英制,或曰愛把人分等級。這是在等辦登機手續的隊上某個台灣人吐糟之際教曉我的。於是有銀行的尊貴優先櫃檯、號稱服業的飲食零售業的差別待遇、名校區網、和把領綜援長者趕走等等。之所以連現在受壓迫的人當中也有好一些不相信全民普選,名言是「一人一票選出劉德華來當特首怎辦?」。放諸古時,就是求賢君求清官不求制度。
台灣「一鄉一特產」運動,具體表現是路旁一大個釋迦塑像,沿路走沒半天,換了個芭樂。你怎看這個運動?香港也有些地方立有這類塑像,如深井出名燒鵝,便立有快樂的白鵝像,然後後面就是宰殺它的廚房;油麻地有玉器街,便真的立塊巨玉;深水埗有電腦商場,便立塊母板。現在新政府大灑金錢給地區自行決定用途,有人擔心將來到處都是這類無品味塑像。
台灣一年下來假期一般有多少天?總覺得台灣人一次旅遊的天數比香港的長。
不只。石硤尾公園8公頃,設有幾座球門,基本是空地,想我打滾從東滾到西也要翻半天。
你提過台灣學校開放給民眾運動,因為很少公眾運動場。日據規劃的公園綠地,國民政府多用於政治建築,如中正紀念堂、國父紀念館,或畫為校地;近年才建許多運動公園、各區健身中心。看石硤尾公園大到慘絕人寰,年假期間兩三支棒球隊練投都還不滿;週間夜晚七八點,警察會運動場偌大籃球場燈火通明、空無一人,我就想起當年台灣為爭球場吵架。
第一天看到石硤尾公園,驚訝空地之大,在台灣常識上叫財團養地:市內數頃空地放曠如牧場、長草蔽天,或平面停車場大到多數車位始終閒置,都可推論為財團買地等增值。台灣為加工出口用低價競爭,壓抑匯率跟緊美元,低估台幣,導致長期通脹,熱錢炒高房地產,製造業服務業營利都不如賣樓暴利,所以各界財團最終都成為土地財團。甚至出台「台北好好看」政策,空地只要配合花博,一時植些花草;剷掉蓋樓時,便贈送放寬容積率。故我也猜忌石硤尾公園是假公園真建地,因為沒有蓋什麼,方便將來蓋樓不用拆損。後來每天行山下望城市,才知道根本不用費事粉飾,政府已經是最大土地財團,連拆遷拿地都很易。
行山者腳下的城市邊緣,照說是容留底層平民,由老公寓而瓦屋貨櫃屋的階層流動階梯,攤販而店鋪而街市而商店街等的創業階梯,長久自生的自養自足系統,社區人供應社區人,鄰里幫襯是立足營生之本。香港臨山竟都非殘舊矮房,而是如樂高砌成的嶄新光鮮住宅高樓(附問:洗牆維護方式),中庭花壇,多層次高架公路,停車場,購物中心,巴士總站,令我不寒而慄。
這些「公共設施」蓋得如中國鬼城,仿效美國郊區思維的巨大,住宅集中,消費集中,到哪都不能用雙腳,要用汽油,以致年老父母移民美加投靠子女,都自覺與殘障者對換了位置:殘障者儘可開車四處通達,沒車有手腳都被困在無人荒漠當中。
我到哪都要用走的,在香港,進商城找書店常迷路,一出商城往往便走不通,公路攔在眼前一刀斷路,這哪叫公。沿著公路走,很多工人不斷掃街修路,但路上只見車流、無行人,工人見我招呼,面露詫異,因去路不遠,人行道無預警消失,我不放棄便要闖入地盤,與車爭道。有些地方要上下尋人行隧道天橋,意謂路為忙碌車流而開,少少人不算什麼;其實人少是這路的價值、立法使然。都市設計將人類趕出街道,殺死內需商業,住宅區天橋直通地鐵站,地面都是車道,人潮通過長長天橋,扼殺原本街道閒晃、瀏覽、商業、遊戲與社交機會;只留觀光,商城號召都是進口品牌專櫃,僅賺取把外貨賣外人再扣掉租金的差價,當然造成不景氣。中國鬼城蓋完沒人住得了,居民還能用腳投票罷免鬼城,閒置它,繼續住老區;香港卻把鬼城蓋在群眾急需的生存空間,要活須擠破頭搶這折磨。逼到人人要追求飲鴆止渴,人生以飲酖為保障,地產政權何其殘暴。
有路擺明不給人走,九龍灣站外平地人行道,頭頂上憑空橫出一房大小凸面,比一般騎樓低,還貼告示叫人小心撞頭。這種頤指氣使,似曾相識,翻版政府這個刻薄房東,屋宇狹小以外還處處剋扣,有些不蓋獨立廁所,限制住戶鐵窗等設計等。
台灣有些公司規定下班後桌面淨空,不准擺私人物品,放眼望去一排排桌板隔間似無人煙;香港樂高積木般的住宅區,整整齊齊,不見種種廉價俗豔垃圾般的個人心愛裝飾,便給我相同感受:1984。
九龍灣的購物商城電扶梯,竟然跨幾層才停一次,前所未見。後來才知,有些屋邨升降梯就是這樣。
我哀惜顧客的習以為常。
香港茶餐廳示意我用熱茶沖筷匙,未必店家真的骯髒,可是顧客自保去適應風險,變成顧客有責任精明。餐廳的服務也適應變成提供海碗,方便顧客自洗。其實餐飲業若真黑心,顧客再精明也玩不過:搶奶粉就可說是一種精明,然後外國奶粉也出事。這系統不是靠個人精明能自保,顧客習慣以洗筷質疑店家,但不信任店家的應該是制度,顧客應該有權信任店家,城市要讓人信任人。我想表達:我坐進這家店就是信任你了。
但我只弄錯了洗法,把茶直接斟進海碗,將筷子往裡笨拙划兩下了事,其後看到別人做法,才領悟我的表現令茶餐廳蒙羞(?)、祖宗汗顏。
在東京食肆,奉茶水不是加滿冰塊、就是滾燙,因店家要以此證明是剛斟的,不是放久的。對品質的舉證責任,在店家。
茶餐廳裡,工作的人都勤奮認真親切,點心美味,顧客享受著此時此刻簡單的日常消遣,我愛他們,可是我們處於一個異樣的系統。碗很細,但這歷史洪流我卻無計可施,孤獨,無力。飲著熱茶,全身發涼。想了很多這個系統的好處,哄著,還是害怕。
台灣很多人無錢看病,而且是年輕人,醫生說看過女孩因低薪(台灣動用到43萬東南亞雇員來抑制薪資),付了都市房租,就沒錢繳健保費,盲腸炎也想死忍。農婦下田腳傷感染幾個月,都市女兒只是寄進口昂貴營養品來,沒人帶她看病。雇主帶生病印傭就診,拒絕續診,以免延誤工作。全民健保混合社會主義與放任競爭的爛賬,跟核四一樣沒輒,但我仍會以「看病好」慫恿港人移民。都來吧,住得下。
一鄉一特產,顯然廣告做得極差,其實整個廣告業也慘了十年,類似香港影業,搬去中國。台灣業主貶低廣告也到了無可再低:地鐵站廣告看板,僅進口服飾、化妝品肯拍形象照,其他都是大型購物網站筆電多少錢、洗潔劑多少錢;百貨公司簽帳滿多少錢送你雨傘水壺。
政府發包是門專業,也需體制監管,無論層級。我猜地方幹部發包很像給自己添家具,找親戚用最少錢做,所以不花設計費,做出最大最顯眼,表彰我任上政績,投票要支持我。街坊未必覺得大釋迦漂亮,只能設法無視,與我無關。歐美在非洲捐井,建廁,建完走了沒人修理,因當地人視而不見,也沒人用。
撒錢給地方是很好的考驗。自主花錢,結果大家不滿意,就會產生花錢哲學,有了自我,才有自治可言。不怕犯錯,但要知錯,相信香港人都不吝惜說真話去反應。
台灣今年全年總放假115日,比香港主要是連假多,過年9天,228、兒童節、中秋、國慶各4天連假。政府騰挪上班日湊出連續假,也為觀光。
很怕台灣觀光,季節當令的地方塞車,餐廳又糟又貴。像台東鸞山森林博物館要揪團、要開車、要很早預約,去西藏都還容易點。想看台灣,同事回老家,我就巴著,窺伺能不能找機會跟上。如果進不了別人家門,旅行就是山和樹了。
在外國問路,當地人奇怪怎沒這裡朋友帶我,「你在這裡沒朋友,來這裡做什麼?」再問知我一個人來,個個簡直悲痛得快要暈倒了。現在想想,說得太對了。在這裡,沒去認識人,什麼都看不到。有朝一日,透過他們記憶與情感,才有機會看到住宅、學校、商店建築真正面貌。甚至人們帶我走到了中大抗爭光榮現場,可是彼此還不到共通語言與信任狀態,我都還無法問,無法說明,無法得知。挫敗到必須回來睡一天。
旅行考驗我交朋友敢賭真心的深度,觀光考驗我對異己的耐受彈性。
觀光有點像同業,更精確歸結起來是執行勞動檢查:勞動條件,環境安全,能否養家,家人關係如何,心情,自我價值感。在台灣,問下去都覺得不要再問。自己先脫力。
台灣景點不敢去,連高美溼地都不知。因為「觀光」會用竹竿搭入口牌樓,每一竹篩上寫一大紅漆字,掛為招牌,看了就想死。
布農族竹藤搭樓技術卓越精美,但年輕人做事隨便,成果低劣,老人怕要失傳。
意謂生活得美與精緻,需要長期累積磨練,持續投入資源保育;不是要用時憑空拿來宰殺,一蹴可及。所以我不相信觀光業救經濟的謊言,製造業掏空群眾生活,逼使人們拋棄美感、犧牲人性,活得醜不可言,等連這套也完蛋時,才說還有觀光。可是觀光資源就是過去工業抽乾耗竭之物:人的尊嚴,自信,感性,親近,信任,餘裕,對他人處境的想像力,節慶狂歡放浪鬧事的膽量。有時還需要點財富:經濟豐裕,均富久了自然生活講究。
不會生活,對生活引以為羞,怎麼提供生活體驗。你沒有的東西,怎能賣給人家。結果還是帶人看山水,購物中心把進口精品賣給陸客。以前美國人到各國都先認麥當勞星巴克,現在陸客到各國都先被載到免稅店百貨購物中心,這種地方在各國也是一模一樣,也許靠價差區隔吧。但是配合這一套,真是沒有明天。
新的觀光語彙,建築是假安藤忠雄,假伊東豐雄,枯死盆栽,大圖輸出,平板電腦/led大螢幕故障的互動介面,向分子廚藝致敬的裝盤,盲目樂觀的混搭料理,超大特產零售中心但看來看去只有雪糕可買,有通路而商品體系尚未跟上,知識態度像教科書的博物館,對本業無知的體驗牧場農場工廠,地中海風民宿,頂篷床上擺滿迪士尼布偶(撞鬼喇)。自由行商機,只是助紂為虐。
沒有人是笨蛋,只要你不去阻止他,迷惑他,人們都會自己找出活著最舒服美滿的方式。
如果政令宣達不是持續用最高聲量去逼迫騷擾,使人習慣自己渺小無助無用,人們就不會走投無路,覺得只有用巨大釋迦視覺衝擊,高壓方式才能廣告自己。
如果城市空間可以停留盤桓,可以緩慢,人民就不會覺得只有半秒卻要說明一切抓住顧客那麼絕望。可以日復一日,人復一人,問答說明,服務展示好在何處,性情如何,相投者成熟客,任由口碑擴散。
如果國家不是犧牲邊陲、聚斂核心,人民就不會覺得一條專業街必須用巨大雕塑標出核心與邊界。
每間店,每個人,才是核心。
都需要時間。
每當下巴士來到觀光區,心想:我來早了。
但又會轉成另一種心痛。如果我什麼都不做,恐怕無論等多久都還是這樣,怎麼可以不參與。我在這裡,此時此地,怎麼可以假裝不在場。
你也看得出香港的路建出來不是給人用的。將軍澳區問題很嚴重。
樂高積木般的屋邨不單止個個單位長一樣樣,連整個屋邨都和別條邨長一樣樣。站在中庭連我也分不清我在哪條邨。
高樓洗牆方式很簡單:我從沒見過住宅會洗牆。玻璃幕牆的商廈才會洗。
至於維護,會架竹棚。以前認為是民間智慧,現在覺得用來修三兩層高的屋還好,修整幢大廈根本是不思長進還當寶。颱風過後必見這類報導。可是依舊要用竹棚。
最早期有升降梯的屋邨,升降梯只停三的倍數層,住三樓算走運,住二樓下一層,住四樓一是上一層,一是按六字下兩層。畢竟比住九層樓無升降梯的好。這也是港式無奈主義吧。最妙的是我家附近的一幢,號稱只停雙數層,實在升降梯門開的水平是在兩層之間,全部人也要走半層樓梯。《Being John Malkovich》的六樓半是真有其事的。二三十年前的私人樓宇,流行設三部升降梯:一部每層停(消防要求),一部只停雙數,一部只停單數。公共屋邨則是三的倍數(3,6,9)、3N+1(1,4,7)、3N+2(2,5,8)。我始終不明目的在哪:沒有省了空間,有省了等候時間嗎?也許為少用少耗損。
跨層的電扶梯,旺角朗豪坊有一跨四層的。凡跨層的全都是上行的,把人往上趕,把下來的動線弄得迂迴,讓人迷路之際多逛幾間店。都說活在這裡沒有什麼尊嚴。
石硤尾公園,我不知你是否指警察會運動場隔鄰的大坑東遊樂場,或者隔很遠要上坡的九龍仔公園。九龍仔真是我也給它嚇著。
財團養地這回事,在新界很多,在市區沒有。政府自己在市區養地不賣,然後一直在喊無地建樓。
警察會運動場那又不同,不對外開放,拿公帑建的私人遊樂場。還有木球會那些,很久以前因少康樂設施,政府象徵式租地,條件是要其部份開放給公眾,結果沒人監察,它繼續收天價入會費。這些地現在都成了黃金地段。
竟然給你見到棒球隊,我在香港一生也只過兩次。相反台灣似乎沒幾個人踢足球。我有想過:足球場,不用標準的,只要有兩道球門就算,在台灣有沒有十個。維基一下,還好,正式場地也有十三個。
其實想問的是台灣上班族有薪年假一般有多少天。在香港公務員特多就不說了,白領有十三至十五天,藍領只有八至九天。外國人年假都算多少週,問起我每次都不知怎答。算我一週上班五天,十五天年假是否等於三週?可是一年的假不能一次過全放。
茶餐廳沖筷具的茶要喝也無不可,至少不比本已經髒的其他東西更髒。幾乎沒人喝就是了。自洗筷具的習慣來自茶樓,再推應該沿自廣州(或廣東?),廣州上茶樓也如此。廣東以外好像不曾見。
說來有否覺得香港髒亂?雖然大廈商場光潔亮麗,但街道食肆髒亂?我第一次去台灣的震撼就是:首都喎,怎麼紛雜烏黑的像深水埗。需知我們沒有國家概念,我以為既為首都,總得窗明几淨。那時出外只去過中國,北京那時很破落,但落後的中國不算數。台北喎?第二次去台灣不再震撼,印象依然。近年去得到的印象卻反轉了,找不到貼切的詞語,要輔以粵語:不一定潔淨,但「企理」。我在想是否香港退步了。
嘩,太驚人。升降機可以這樣玩,然後幾十層樓架竹棚!
照你說的,卡夫卡該是香港人。
超大公園確實很遠在上坡,你們叫它九龍仔公園嗎。假日西貢看很多人背營帳登巴士,好像家家戶戶都置露營配備,故我打算號召港人群起抗暴,拒作樓奴,到此搭建帳篷城:「在九龍仔公園,你有一個筍盤,不用分期,不用差餉,近地鐵,近百佳,向南,交吉。就只有一個窗,一個八公頃的露台,讓你看見天上星星。願你城市住了你自己。」
台灣車上見有人球場踢足球,像見牛吃草一樣珍奇,大家盯著看直到過去。誰殖民我們,就留下他們的體育。棒球員滿地都有,僅認識一個足球員:淡水教會中學女生。
公務員放法跟白領一樣。一天一天數,國定假日十一天,而且民企加班不補水不補假很平常。新人滿一年另有七天特休假,三年後十天,五年後十四天,十年以上每年加一天。
西方人因為可以一次放嗎,在度假地過得很閒散。允許自己停留,心平氣和,無所事事。對亞洲人而言,需要很大勇氣。
Kafailo總次次問出好問題。香港沒有髒亂,我非常喜歡香港。茶餐廳既然食物用心,碗筷沒可能會髒的。香港容或有辛苦之際,但從沒有退步。我見到每個人都是正直勤勉,嚴格自我要求,體貼親切,有情有義,實在無法想像怎能如此。我唯一期盼就是你們可以放鬆無謂的自我要求,稍微意識到自己已經夠完美了。
我喜歡你們街頭總與陌生人閒聊,招呼,那是關注支持。
見我轉身,把我叫回來,努力解釋讓我聽懂,原來我背囊外袋拉鍊沒拉上。
只是請人到站告訴我,結果公車乘客討論一番後派人領我去轉地鐵,還細心告訴我轉車方向才走。
總是主動告訴我有什麼好地方去。
山路上偶遇招呼我,總和藹地說「慢慢行」(其他的話聽不懂)。
問路有問必答。唯一沒辦法回答是公園燒烤的大哥,頭也不回,死盯控制腸仔及雞腿火侯,充耳不聞;一旁小妹可憐兮兮回答「唔知道呀」。那股專心也好可愛。
首都優美堂皇,全國殘破,表示有錢人住在首都吸乾整個國家,勢必政變不斷。所以總希望縮小城鄉差距,如果別處破落,台北不必獨善。「你再快,快不過最慢的隊友。」
震撼的台北髒亂實況,是厚積灰塵,亂扔垃圾,或鐵窗,機車,招牌,攤檔,晾衣,堆棧,兒童尖叫亂撞?難不成只有我一個人覺得帳篷城是好主意(「請閣下注意本市剛把城寨推平建為博物館...」)
近年台灣建設多。信義計劃區民宅拆遷,公園、市政府落成時,經過發覺突然像新宿副都心,高樓間距曠遠,總算有綠化帶,燈光樹影搖曳,一瞬間略覺虛榮。
後來明白,壯觀公園白天太曬,沒人利用;市政府建築外觀醜陋、機能低劣,劇場蓋得特別外行。所謂收拾得光鮮乾淨,往往火侯不到,硬幹充場面,結果內容貧弱短淺。
暴力憑空移植的政治建築,中國叫鬼城,台灣叫蚊子館,師出同門。
生長,是在人群間協力點滴累積變貌,總要花時間找出符合自己理想的型態來,髒亂好些時候,慢慢摸索吐還其尊嚴原貌。
髒亂,是底層活著的依靠,是高層壓榨的後果。
如果你是震撼於台北人瞎攪,那麼請中秋節或跨年煙火時來,欣賞家家戶戶於人行道上大肆燒烤的盛況,就算錯過,隔天紅地磚上都焦一塊供人憑弔。瞥見那黑斑無論何時都會戳正我的笑穴。
完全不合理,怎麼可能有人想燒烤想到不惜就地堆炭取火。但對國人是順理成章就這麼幹,看似好荒謬但生命在自尋出路。
忘不了,一年跟去朋友的朋友家,巷弄老公寓,陽台鐵窗外推,突出約15平方呎像大鐵籠,原來我們就坐在懸空籠內燒烤。
望著腳下人頭來往,我因咬牙忍笑而顫抖,就算阿基郭利馬斯基的電影也沒辦法這麼瘋狂,就因為人人理所當然,燒烤完後打機,夜了父母行山聚餐回來問「一早切好鳳梨留在冰箱給你,怎麼沒動」和樂家庭閒話家常,一切那麼正常平凡,一本正經,也沒有人覺得自己慘在哪裡。住在這裡都知道電影只不過是褪色的複本,人生才是正本,無法無天,高潮永遠不經預告片介紹就猝然開始。
忙!⟵解釋為何擱了一星期。
有否發現港台露營之別?於我很明顯,見另文,不贅。補充一點:港式營幕都是登山式或者說是克難式的,原因很簡單,因為沒車,要自己背。
城鄉差距:我也常(從blog)見台灣人去東部去山區做志工,概嘆小朋友在缺乏資源的環境長大。我環島一圈後的印象是:東部即使離城市很遠的地方,我看來沒有很匱乏。我看的是房子並非用爛木破鐵皮蓋,道路整潔,基本建設有做保養。當然我匆匆走過,還要只走主道,見不到什麼。但我看人家的照片,稱為資源匱乏的社區看來也不破落,缺乏的是生活的內容。我不敢說「缺乏的『只』是生活的內容」,生活質素也重要,可是關於貧富懸殊,心裡想著的是中國式的差天共地。如果如blog所言,這所便是全台資源最缺的學校的話,我覺得很好啊,最缺的也算不上差。網上有傳北歐監獄的豪華模樣,我看過電影,是真的,由此可知北歐生活水準之高。
從最差處看也不太差,因而得知整體有多好這種情形,有另一件事和城鄉差距無關,但能說明。很多環島資料都提及豐濱到長濱35公里內無便利店,通過前要好好準備,當地的7-11也豎個看板大作文章。我算過是35公里沒錯,無7-11也無全家萊而富沒錯,可是原來路上間中有雜貨店,一路有民居,根本不會渴死。另一次在別處,單車隊人可能見我單獨一個吧,善良地告訴我前路無7-11啊。經過35公里一役,我知道不用理會,卻也沒想到前路指的只不過約八公里。他的好意讓我感動,他的煞有介事讓我知道,台灣的便利店真的好便利。
關於台北髒亂的震撼,第一是鐵窗,看來很不安全(其實已不關髒亂),包括其密集顯示治安不靖,和其存在帶來火災沒處逃的隱憂。還有實在很醜的灰暗的房子,還有架有小吃店的的巷弄,永遠濕漉漉。
亂是每間店舖外的一段行人道都是自己蓋的,每段都高低不平,問:是否私有業權?還有機車停泊,完全霸佔整條行人道,還要以同樣的勢頭一輛橫接另一輛。我對高雄的印象模糊,聽說機車更多,我記得的是高雄走在路上的機車多,台北泊在行人道上的機車多。
續「找對的人問」系列:台灣人對華航有否心存恐懼?華航已經名聲不佳,還要較長榮更貴呢。
台灣是否有很多緬僑?台灣-緬甸直航航班早有開辦,今天又讀到緬僑二字。
台灣是否有很多人去波蘭唸醫?香港和波蘭近乎無接觸,之前查資料卻給我找到幾個台灣留學生,全都唸醫。
●你人在美國嗎,為什麼半夜發文。
●沒有!
開個頭就不說,還說很明顯,弔人胃口的劣行愧對父母師長啊,摸摸你的良心,你晚上睡得著嗎,讀者擠在樓底拍門求救的哭聲你有聽見嗎。
●「豐濱到長濱35公里內無便利店」讚!大笑,新版「西出陽關無故人」,送行直想先替離人立個牌位。
無故人心情清單(又名「風險判斷偏誤:為何你明知根本不需要卻實在怕沒它會死的防禦設施」):
英:一鳥在手勝於二鳥在林。
中:騎驢找馬。
三十歲以結婚買保單。
買樓收租養老。
斷奶嘴代以毯子。
旅行箱裝滿泡麵。
富人私家飛機上備有個人心臟移植捐贈者。
帶布熊去同學家過夜。
建立筆記本儲備。
請,謝謝,對不起。
更富。更瘦。
●門→騎樓;窗/露台→鐵窗。如人口鼻耳目,公私過渡地帶,騎樓是私有地、公共空間,隱喻公民角色的既自我又投入,具現群己關係,資源分配生態,安全感/隱私需求。
如羅布泊舊湖床,騎樓展示公私界線的漂移動態:
農村,推銷員也逕直穿堂入屋叫喊尋主人;
小鎮民宅,騎樓置藤桌椅、學步車,客廳棲於街道,老幼坐看行人來往,磨石子地刷洗得發亮,小孩拖鞋脫在騎樓外。大人自己掃街。
泰國可說是騎樓往屋內移,臥室往路上走:睡榻或鋪蓋設在客廳,午睡通風,路人可見,即使店面也是。本質是「通往道路的露台」。
民生困苦、資源匱乏時,爭奪公共空間,騎樓被私有,盆栽圍起當車位,鐵捲門三面攔起做貨倉,小吃店搭建廚灶、桌椅攔路。低度開發年代,高度兼併年代,皆有。攤販,違建,都合理反應現實。
富裕後仍搶搭違建,說明貧富懸殊,心理挨窮,富人向窮行為看齊。此時騎樓像沙庭,展示一地的心理狀態,孤絕恐懼。
作為資源分割,表現主權狀態,與官府、與社區博奕。鐵窗、騎樓違建,不但始於公共性危機,且有軍備競賽排擠效果:眾人皆建我不建,我風險相對升高,逼我建。
騎樓加蓋違法,但我看重街坊容許與否。去年一波各地雷厲風行拆騎樓違建,權力彷彿從商家移往行人;但是從個人移往政府,而不是社區本身。台灣通常立法不執行,所以大家也不知道法律對此是怎麼說;這次執行才算是立了法,接下來看大家知道了會怎麼樣摸索應對。
堆棧擁擠,未必醜惡,它只是受匱乏糾纏,並非命定不能解開。曼谷花墟夜市,狹窄人行道,走上去要穿過禮佛花束的花海,只覺目眩恩寵。京都錦小路,很宜居。
當中都有一種力量,不以街市為羞愧,自尊自信,由外力夷平之處,企定。
●華航當初由空軍成立,早年維修、機師來自空軍退役,英語不佳,與飛機原廠間難以移轉技術。維修人員不守原廠維修手冊,應變不回報波音,脫軌常態化。機師學能不足,延續軍中論資排輩,有人情無紀律,互相包庇。董事到董事長都由總統府政治任命,經營不能合理。民航局、空軍、華航三位一體,官官相護,無法監管。
你是問華航為何這樣還沒倒吧,應該是台灣人不怕。為什麼,不知道。
●在台緬人估計五萬。二戰中國滯緬軍隊歸國時,有些選了到台灣;戰後台灣也持續獎勵緬生來留學,很多留下。緬軍與果敢戰爭頻仍,圍村天黑就閉門不准出入,生存高壓難以想像,外逃者眾,兩岸都把他們當成愛國歸僑萬邦來朝自我感覺良好吧,但大家未必當自己是僑,自我定位緬甸人,聚居南勢角過小日子,遊客也喜歡去觀光吃飯。
直航可能也為台商,緬甸親戚一定不少。有天一早,街頭遇祖孫吵架,原來不是祖孫,是老太太問路,口音難懂,陌生人困擾了。換我跟她邊走邊聊了半小時,她說去餐廳找兒子,家族開雲南菜館。說到每年回緬甸過年,我馬上問她我可不可以跟著去。
老太太很客氣,沒有接這話。
●台灣波蘭醫學生03-09年數據671人。因台灣承認歐盟醫學系學歷,東歐各國入歐盟後,紛紛搭便車,六國開英文班來台招生。「全都唸醫」這事非常有趣,醫界長期總量管制製造匱乏來保護行業利益,遇上波蘭醫學生,好像香港的士炒高牌價,忽然大陸的士可以開到香港。
半夜發文嘛,我半夜活動。
關於露營,搜尋一下便是。
請,謝謝,對不起:禮多人不怪,我認為是不對的,時常提醒自己不要做。做多了一有故意多禮以博取好感(就是人不怪的心理)之嫌,二有貶低詞語份量之實。
台灣波蘭醫學生03-09年數據671人,怎麼這樣的統計也找得到,詳細到個位。香港應該根本沒有記錄這種統計。
《丈量世界》是否暢銷書?第一次去香港誠品,放在當眼處。將會發遊後感,還沒寫啊。
●半夜活動還有辦法8點14分起床,要怎麼做到...鐵人嗎。
如果這樣算是比睡覺的人多活一倍時間,那用來作什麼。
●飲食零售業差別待遇是指什麼?
流議會會議流會,「流議會」是什麼,三流議會?
●盤點香港的緬甸:
聞說老坑玻璃種因陸客漲價十、百倍,記起翡翠礦皆在緬北、雲南。油麻地玉器市場的翡翠,來自緬甸,巨玉地標也是。
在東南亞對港商活力印象深刻,東盟各國皆有港商成衣廠,現因緬甸低工資湧入,對緬投資額第三大國為港商。
●這不是露營地,是旅館吧:休旅車,熱水浴,電源...
驚嘆這才是正牌的無故人啊。前列都無關緊要槓掉吧,只有自家孩子牢牢佔據了台人內心的無故人敏感帶,使父母深信需要石屎地、防蚊液等一切保護。
香港父母更覺野外威脅孩童?但在香港地鐵也見到外展學校廣告。
為何香港大人、孕婦不露營,他們做什麼,唱K,聚餐,出國?
香港燒烤場,見分類垃圾桶,有一個專門扔叉的,內心稱奇。維基文章更把這點突出到香港核心價值的地步了:「港式燒烤與其他地方之燒烤文化最大不同處在於:燒烤叉是最常用來燒烤的工具,而不是把食物直接放在燒烤網或燒烤架之上。」燒烤無叉,代表更多免洗餐具,垃圾,耗更多水,但不是原因吧。因為見慣燒臘方式,所以串烤?
●以前人不言謝,是一輩子往還,累積起信任恩義,乃至身家性命可以與人。
請,謝謝,對不起,是城市化產物,陌生人間需要迅速合作而表態,好像見面握手是表明並未持械。
然而表面親暱便足以危害關係。
●因為波蘭醫學生惹毛了台灣醫界,新聞很大。
●《丈量世界》很暢銷。抱歉是想了很久又打算推薦你讀《壁花男孩》先!
等遊後感。
現在不用準時起床。少睡而多出來的時間質素不好,無實用,可是每天車-cubicle-車的日子,好怕如果回家便睡便這樣又一天。所以也不願睡,常常對著書打瞌睡,寧願這樣也好。那時一天少一點一天少一點地測試過持續最少睡多少而身體還算可以。
飲食零售業差別待遇:是見你高消費便好好招呼,不然便不理你。哪裡都有吧,香港似乎嚴重些。
港式俗語「流」字單獨作形容詞,解像廢物般沒用的,或假的,此處作前解。不知在廣州還通行否。
關於成衣廠,高檔貨不知道,見盡都是中國和越南製造,有時在外國買衣,碰到毛里求斯或孟加拉造的,頓生回到家便與眾不同的虛榮。
孕婦不露營因為幾乎所有露營場地也要走一段山路才到。是有一個離開車路走五分鐘平地可到,可是那條是限制車路,一般人還是不能駕車去。
叉分開扔只為縮少垃圾體積,(希望)不會黑心重用也不會回收金屬料。燒烤叉的確很港式,剛剛想說深圳已經不是如此,但又給我找到看來一切和港式無異的照片。
缺點是沒有什麼蔬菜可以叉著燒,魚塊會爛也不可。不會省了餐具,燒好還是移到免洗餐具才吃,不然叉體又燙嘴又危險。拿著叉無支點其實會累,特別是叉著兩隻雞翼時。
●所以現在換時段睡,或少睡?
以為比起台灣香港不太加班,看星期日檔案某白領血淚證言才知也十一二點下班。
更正:剛知道台灣往年國定假日落在週末、不補假;今年多落在週間,放假,超出主計處規定,所以要多六天補班,比如特休少六天。國定假日定義與眾不同,連國人都意外。(地獄來鴻專欄)
熬夜讀書,感受是每天脫胎換骨、冰炭交加呢;或新覆蓋舊,仍是MI平移?
讀書時查字典的樂趣,往往大過這本書給你的感受?
●
「做多了一有故意多禮以博取好感(就是人不怪的心理)之嫌,二有貶低詞語份量之實。」
「查理,唯有我們認為值得且應得的愛,我們才能接受。」《壁花男孩》
怎麼可以一來定出國定假日,一來卻超出規定。至於加班,標準工時沒有確切執行嗎?香港連法例也沒有,還在討論立法規管是否有違自由市場。
現在自由業,時間也不是很自由。(這次換我介紹)有本書叫《午後四時的啤酒》,雖然不好啤酒,但讀時羡慕。現在有條件,還是白白過日子,沒有追求午後四時的什麼。所以說,環境限制不若個人的限制大。
讀書問題一併答:讀過什麼沒有印象。以睡眼讀過《安娜·卡列尼娜》,讀完連故事都不知道,好像有火車,安娜死了。每天幾頁的游擊式讀書印象特低。《純真博物館》算厚,我記得內容,因為農曆新年放棄外遊下來一口氣讀完。
《壁花男孩》:好了,會很壞地網上找來看。「值得且應得的」,我偏好這種subtle地層層推進的表達方法,近似而放在一起,逼著思考其差異。我工作上時常先問「能否做」再問「做不做」、或者「應否做→做不做」,同事說像公務員口吻。
●為什麼自由業心情不自由,始終覺得有事沒做完,所以不能每天黃昏去看夕陽?
接一案子,辛勞結案以後,你會做什麼?
●國定假日,不是假日;勞基法,立法而不執行,實際所有法條都隱藏密密麻麻但書、替資方開後門。參《HTC的血汗品牌之路》。
為什麼容許這樣搞,好像為什麼不怕搭華航,大家不知道這樣搞遲早撞山,卻以為不這樣搞會撞山。
搞得買支手機就像批准核四商轉一樣。因為消費電子從採礦、提煉、生產,到垃圾回收,都嚴重污染,像微型的核電廠,癌村孩童形銷骨立、腹凸如鼓。
因為體系錯亂了,導致消費淪為對人性嚴重的貶低。把物品貶低為兩三年用過即棄流行的消費品,終究也貶低了過程中的人們,和自己。
如果你是企理王呢,我就是髒亂王,因為無法忍受扔東西的虧欠感,所以被失修音響、驅動程式無新版可用的掃描器、每隔幾年需送醫清理的機械單眼相機、中毒棄置的電腦、故障手機、mp3 player、DVD player、過期旅遊指南、早就忘光的入門外語光碟、三雙開裂的波鞋等家中幽靈所圍繞。放棄使用很久以後,都無法啟齒告訴它們「你已經死了」的噩耗,內疚到無法抬眼一看。每次將它們擦洗打包送抵垃圾處,也需要致些悼詞,像眾武士將載有亞瑟王遺體的小舟漂海,蕩往亞法隆,那樣悲壯。
以看違建的眼光審視過房間,終於送走了一些。就像為家犬送葬後發誓不再養狗的飼主,我感悟了過剩生產下,消費的殘酷。
我心中曼谷十大神蹟聖地,第一是電器街騎樓上綿延百米的修理攤檔,母板、空調、音響、電扇、真空管電視、手錶、漁船馬達,無所不修。著迷望著男女老少師傅就工具桌分解裝配,像置身反烏托邦科幻電影,末世人們從其他世界大量製造的殘渣中拾取現成,熟稔百物百性,巧用改造,一門宏大輝煌的工匠藝術。比電影樂觀,此地人們仍然珍視支持自己生存的器物,像對待家人般,帶它就醫,詢問病情,寄下,來取。與其說這些師傅是機械的醫生,不如說是療癒人類心理的神職人員,維護了人與物品之間的關係免於傾斜失靈,他們的工作神聖非凡,這樣一組人足以拯救世界。
走過一重又一重攤檔,鋪天蓋地,想也想不到的機括線路在這裡又被重新發明,浩瀚知識像埋在牆裡也發出轆轆流過水管之聲,從懂得的人順暢分配流向需要用的人,萬物齊備,因緣具足,此刻我足踏之地就是盛世,喜悅如天堂。
幾年來一直在找修鞋檔,回家後用膠自己黏好,穿了出門。
希望每個街市都有修理攤,賣店有修理,賣替換零件、維修工具,學校裡教產銷使用維護知識,鄰居也會指點你。
希望我的國家不再壓迫勞工、污染環境去壓低製造出口的電子產品價錢,鼓吹顧客用過即棄;因勞工低薪長時,而老幼流離失所,自己有病無醫,沒有修理,人也用過即棄。
西方人用文明攻擊了我們,我們用低價品掏空了西方人,這個世紀應該握手言和了。
●我被聲東擊西了。毛里求斯,台譯模里西斯,這個字把我吸住,忍不住想找原音是否法語發音規則所以不同、「求」粵語發音,最好馬上能問到十年前就失聯朋友的模里西斯朋友!冷靜下來後,想起馬爾代夫/馬爾地夫等其實不勝枚舉掃不完。見岔路就鑽的無可救藥天性陷我於迷路,三天後才看到「回到家便與眾不同」。
咦?
以為你是普通人嗎?
本來就與眾不同吧。
如果真以普通人的臥底身份自居,為什麼一天結束時,會感到不滿足。
「以睡眼讀過」說得好,隱喻抽離度過整天,事後沒有印象:好像有火車,安娜死了。
你擅長思考,思考就是去關注對象,對象因此活了起來;以及自己活在這上頭。
只因為聽命而去做,就是不關注,不思考,不作為,自動,禁錮,抽離,缺席,失憶。
去想能不能,應不應,就是手動,是成為一個人,活在那題目裡,在場,反應,得到結果。
(像公務員,他們在說什麼?意思是,同事聽不懂,當成推託拒絕做;或習慣聽到情緒反應,不習慣聽到系統分析?)
你認為值得何異於應得?
我認為這句話在說錯位,即使環境齊備,心不允許,交換就確實不能成立。
地鐵列車到站,但車門沒對準月台門;雖雙方誠心要上下車,也沒辦法。
雖然四點時已可自由,但不允許自由。
你有多方面天才,卻不允許取用。
我坐在我的垃圾堆裡,你坐在你的天才堆裡,同樣無計可施。
不過--我可扔清它們,你卻沒辦法!
我!跟你說!今天碰到人生大哉問!是人們出回憶錄記得小時見過一眼從此改變一生軌跡這種級數的事情!是電影節的藝術電影用十分鐘凝鏡人們津津樂道一個鏡頭寫一萬字的事情!這麼重要的事要發獨立文。
「求」字粵語約為「khau」,像曼谷背包客街「Khao San Rd」的「Khao」但聲調要低。其實譯作「求」是沒理由的。
值得何異於應得,沒想到,要拿原文斟酌。
在不情願的情況下誤上賊船,未來十幾天每天打兩份工。
喵~(好奇心殺死貓的臨終虛弱慘叫)
是要等十幾天才寫嗎......
(遺體旁血字留言)
凶手是Kafailo/
讀者別離去,文是會回的。
《丈量世界》讀完,實在也是沒有什麼印象。
忙到送上門的工作也要推掉,早一點來便一切好辦。
1.無論何時回,我都喜歡讀。
開悟當然好,令人羨慕;
可能隨十多天情境轉變你已否定了你的開悟,那仍是好。
能寫是好。不寫也是好。
2.丈量世界和你無關。說的是我這樣的人。無能理解別人,無能被理解。
鐵面人勝了我。
每晚痛哭,因為屋子裡只有我,可以大聲哭,所以我就大聲。不知道被以領帶高跟鞋規定拒絕入場是什麼感受,現在我覺得被你無視,那麼可能有一點接近被拒入場的感受吧。你做的本是生活中最平常最理所當然的事情,生命是排他的,做一件事必定把其他事劃出圈外。
同時,對此我的感受是: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被人如此對待。我曾經無數次被人如此對待。我將繼續被無數人如此對待,只要此生繼續去尋求理解他人。
我會。
3.所以不要將我的片面報導當作是被投訴。
除了理解以外的所有事,你們總無比慷慨待我,所以我像狗來了不走,為此自己也感到羞愧。
至於意外結果,請視為隨機,不是人力所能及。
無論想改變什麼來控制結果,都不受你我控制。
我以為漸減悲痛,結果未如所求。
原來鐵面人不會走,看來它是我精神上的痔瘡(戳)。
活著很好。
有時候沒那麼好。
總之等到天亮又會是別天。
回來了啊。
●為什麼自由業心情不自由,是時間不若上下班般固定。下班一來辦公室總是遠,坐車途經中環旺角,去活動順路。現在我晚上工作,可是早上還得看電郵,有時和人電子討論。我手機上網是這一個月來的事,之前外出了便不知道有電郵,有時要走去政府機構用其公共wifi。現在有手機上網便方便多了,於是也變了低頭族。也有時有因為要與眾不同所以不低頭弄手機的無聊堅持。
沒了固定時間表,而自由時間變多,使我把所有活動推遲,展覽快完結才去,沒期限的東西反正不趕便不做。我本身已經是個思前想後的人,現在有時間再多想,真是什麼都沒了期。總希望把事情堆疊得最好,譬如推算出一條最短路線一次過看盡全部展覽,或者盒子明明有空間,還是要把內裡的物件以各個方向重排一下,如果找到既不擠又無縫的擺放法,便樂上一陣子。收納旅行大背囊的技法,我自詡不是小好,而是足夠上電視台獻技。但排這排那的代價是,出門三幾天的背囊也要收拾一整天。漏帶的恐懼總揮不去,我已經列出清單,可是時有對著清單痛苦地考慮晾衣夾這次帶五個還是七個。似乎是強迫症的初型。
思前想後的極致是現在有自由時間反而不去旅行。每個很久不見的人都問我最近去過哪裡,也許是我的形象不知怎地成型,也許是沒話找話說。因為有時間,所以不用趕,短程免了,既然要飛便要盡用得其所,長路線也計劃過好一些吧,計劃計劃,然後不行動。這些計劃,和最短路線和收納背囊,是同一回事。旅行要用幾天一個星期調整心態才自覺融入當地,久了沒出門要重拾出門的熱情也要暖身。我要沉積。那些什麼事情都一來便上手可以全速起動的人都掛著捉緊機遇洞悉先機的青年才俊模樣,我時常提醒自己不要做青年才俊。
我自己很覺得在長久投閒置散的日子,只是步調變慢,走五分鐘的一段路用十分鐘走,心情還是一樣的浮躁。所以說,有時間反而心情不自由。其實也是沒法掌握拌隨自由而來的自主權。自主是無牽絆可是也是無基礎無援引。有些人不要自由,寧願被規劃,自己只在剩餘的陝縫之中勉強游走。有些人不能面對大額的無援引。這裡《About Me》的「一個人在曠野沒有依靠的虛空」講的是這個東西。我一直認為,或者我希望,我不是這種人。現在有點擔心。
●接一案子,辛勞結案以後,你會做什麼?
真是沒什麼特別會做,應該要做點什麼,不為當時慶祝或者解脫,而為自己製造將來的回憶。
●值得何異於應得,我一眼看來是啊是啊,被你問起卻不知怎說。雖然他說「……我們才能接受」,但我還是認為一個是付出、一個是接收。應得是理應得到,值得是值得付出。有向其值得付出的愛,我們才能接受其愛。
不做建築師工程師工業設計真是可惜了。但不妨闡述閣下打包理論,屬新古典主義打包學派或自由主義。
曾想為何次次「在不情願的情況下誤上賊船」,不情願接受別人需要/愛,或因「有向其值得付出的愛,我們才能接受其愛」。
人生是否該有目的,是否可能有目的,是否允許有目的?原來人生目的就是每個人自己想要被愛的方式。
欲望雖多,擁擠著爭取最短路線最適安排一網打盡;但熱情在哪裡。
欲望是應得,熱情才是值得。
那麼我來小結十年誌讀後感吧:
經由艱辛患難旅程,這十年,成就你為文藝復興人。
那些自認浪擲與遭受背叛之處正是身邊人們愛你珍視你為無可取代的理由。
因為痛苦烈焰熔煉鑄造了這樣燦爛的你。
Post a Comment